大多数研究生是怀着对科学的热情开始攻读学位的,不过当他们真正开始研究生生活后,很多人却走入了情绪的低谷。事实上情况可能更糟,根据一个非营利机构Grad Resources在2011年的统计,在参与问卷调查的美国研究生中,有43%的人认为他们目前的精神压力难以承受。而2014年由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研究生会进行的一项研究发现,该校参与调查的博士生中有47%被认为已经跨过“抑郁”的门槛。 图片来源:Will Ludwig/C&EN 压力山大的研究生 精神压力一直是研究生面临的最大的心理健康问题之一。尽管各方已经尝试减轻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并非显而易见,因此往往被掩盖在平静的表面下。康奈尔大学Gannett健康服务部门的副主任和心理咨询部门主任Gregory T. Eells说,很少有针对研究生院的心理健康问题的研究,“在这个领域里没有很多可靠的数据,其部分原因是由于研究生处于一个中间地带:他们既不像本科生那样得到很多关注,又不属于教师群体。” 不过研究生们在这个问题上的声音却越来越响亮。2013年化学博客Chemjobber和Vinylogous促成了一个在线论坛,讨论有关研究生的心理健康问题,这似乎真的触及了化学界的神经。 “读研究生的压力对心理健康的影响,几乎每个人都经历过,”Vinylogous说,“但它从来没有真正被公开讨论过,因为人们害怕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 “即使是我们中最自信的人,在读研究生期间也很容易出现紧张和焦虑,”Chemjobber补充道。 “公开讨论能够暴露出常见的问题和挑战,以及怎样去应对,”Vinylogous说。“现在谈论心理健康已经比较平常了,它是一个全国性的讨论话题,但不幸的是仍然有很多人觉得难以启齿。”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一个五年级的化学博士生说,他在研究生院的第三年,开始频繁地觉得恐慌。“这是潜意识的,”他说,“你只是坐在房间里,没有真正想什么,突然你的心脏开始怦怦直跳,而且你并不完全知道为什么。无论我在何处,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会不时地困扰我。” 对于现在已是佛罗里达中央大学(UCF)博士后的Casey Schwarz而言,这种压力干扰了她的睡眠。“我只是想把事情都做好,但是我无法入睡,整夜都在忧虑,”她说,“这是世界上最烦人的事,而我不知道如何处理。” 心理压力甚至可能会导致一些研究生考虑放弃他们的学位。“有两次,我认真地考虑过退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化学系研究生Cheri Ackerman说到。 研究生院的压力对国际学生来说往往更大。他们在完成学业的同时还要适应一个新的文化,而且抽出时间回国探亲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可以休假两三天,但用这么短时间回印度探亲是不可能,”四年前来到美国,现在在UCF的研究生Rashi Sharma说。更重要的是,外国研究生的签证规定他们需要在毕业后不久找到工作,否则他们就得回国。“因为学生签证的限制,如果在毕业后三个月内你没有得到一份工作,你就不得不离开这个国家。”她说。此外,她不能参与美国政府的研究项目,因为这需要美国公民或绿卡的身份。 虽然许多因素造成了研究生的压力,刚获得化学博士学位不久,现在在加州圣地亚哥从事教学工作的Karen Chiang认为有些压力是自己强加给自己的。“我不断地告诉自己,我没有足够努力或者我不够聪明。这个想法经常在我的脑海里萦绕,”她说,“我可能会误解导师的话。” 导师有时也是研究生的心理压力的来源。一些导师承认,在艰难时期,他们更容易把压力传给其研究生。“在全国和世界范围里,基金申请现在都处在一个非常艰难的时间,”麻省理工学院的化学教授Stephen Buchwald说。“当经济状况紧张时,导师会有很大压力,因为他们要筹集资金,否则他们会觉得自己很失败。当他们受压时,压力也会不自觉地传递给他们的学生们。” 应对精神压力的举措 Buchwald说,他从多年的经验中学会如何与他的研究生们更有效地沟通。“如果能把我25年前作为导师的情景录制成电影,我观看时一定会不寒而栗,”他说,“希望每一年我都能变得更好一点,但我习惯当面告诉别人我期望什么以及我认为什么重要。” Buchwald除了鼓励他的学生每年休一个月假,他也经常表扬他们。“我认为与25年前相比最大的区别之一就是我现在给别人更多的赞美,”他说。“以前,我以为他们已经知道我认为他们不错,现在,我会明白说出来。“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能做到这点,我还在一遍遍犯错,但你只能尝试从错误中学习,”他说。 明尼苏达双城大学的化学教授Christopher Cramer说,他自己在研究生时应对压力的亲身经历,包括他称之为“依靠酒精的自我疗法”,使他更加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一个导师。“我的经历使我对自己研究小组成员的感觉更敏感,我有几个学生有心理健康的问题,并愿意与我分享,我们会寻求顺利解决问题的办法。” Cramer承认,“在心理健康方面,很多院系的文化并没有太大变化”,而且一些导师并不想做出改变来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实际情况是研究生只能自己保护自己,Cramer说。“如果你是一名正在考虑选择实验室的研究生,多跟些人谈谈去真正了解导师将会非常关键。” 另一种减少压力的方式是维持健康的心态,并保持与实验室之外其他人的联系。康奈尔大学Eells说,“工作并不是你生活的全部,”他说,“你必须有其他社会关系,必须与实验室之外的其他人保持联系,你必须愿意从实验室的空间中跳出来。” 如果压力太大,他鼓励学生接受心理辅导。许多大学给学生提供免费或收费极低的心理辅导。 Eells指出,康奈尔大学的研究生中有20%曾经接受过心理辅导。 而对于那些推说自己太忙没时间接受辅导的人,Eells有这样一段话:“也许你有一个小时没有做你的研究,但如果用这个时间(来做心理治疗),你就可能在更短的时间里更有效地完成实验室的工作。” Chiang说,群体治疗“改变了我的生活”。她开始意识到,她不是一个人。她说,“有这么多的人有同样感觉,而且并不只是在化学领域,它在研究生院普遍存在。” Schwarz也发现心理治疗有效,但她也承认进出心理辅导室的大门让她觉得不自在,她觉得进行这样的治疗“有些尴尬”。 “我的经验是,当我有礼貌地鼓励朋友去治疗后,他们要数月或数年后才会这么去做,”Ackerman说,她自己也去接受过心理治疗。“这并不意味着你失败了,它只是意味着你需要一点帮助,那没关系。” 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Gorman参加了一个校园支援小组,和研究生们一起讨论他们所面临的问题。“坐下来与十来个人谈论这些问题真是很好,而且因为他们都是研究生和博士后,很有共鸣。” 处于抑郁中的研究生也可向Grad Resources经营的National Grad Crisis Line热线寻求帮助。该热线的辅导员可以每天24小时接听电话。Nick Repak在听到哈佛大学化学研究生Jason Altom在1998年自杀的消息后,创立了这个非营利组织。他说,“热线电话中曾经一度多达25%的来电者都想要自杀。” “作为一名研究生,当你没有可以倾诉的人,不愿意去接受心理治疗,那么你几乎无计可施,”Repak说。“绝望的那一刻,你认为没有什么值得让你活下去,你需要有人跟你说话以脱离险境。” Repak敦促研究生和教师注意心理健康出现问题的危险信号:他们可能会有不寻常的表现,也可能变得孤僻,个人卫生或形象举止也可能有变化,学习成绩也可能下降。 许多经历过这种抑郁折磨的研究生也在寻求新的方式去帮助有类似的情况的其他人。Gorman加入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化学研究生生活委员会,甚至在过去的一年被选为主席。而Ackerman在该委员会中成立了专门小组,最近他们进行了针对化学系学生心理健康的调查。该委员会组织更多的互助活动和小组讨论。 在UCF,Schwarz和她的伙伴今年一月组成了Uknighted化学研究生协会,以对研究生提供一个互相支持的社团。“你进入实验室那个黑洞,就会呆在那里,”该协会的会长,三年级的化学研究生Julie Donnelly说,“我们认为,成立这个协会将把人们团结在一起。” 关心此事的化学教师也开始在各自院系内部寻求变化。在麻省理工学院,化学系主任Timothy Jamison推出了生活质量委员会,以探索如何改善学生的压力,增进其心理健康和福祉。该委员会由研究生、博士后、教职员工共同组成。 最后,很多研究生说,通过克服他们的压力,并学习如何管理它,他们更多地了解了他们应付逆境的能力。“通过这些考验,我更多地了解了自己,”Gorman说,“压力是一种不必要的负担,我知道我如何为人处事,以及什么是我的目标和利益所在。” Schwarz说,在研究生院学习如何管理压力,已经让她可以更好的准备以应对未来的紧张状况,现在她的睡眠好多了。“通过心理辅导、更多地参与群体以及和更多人说话所学到的技能,对我而言,是生命的转折点,”她说。“现在,我很自豪自己可以处理大部分的压力。”
知道你压力大,别一个人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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