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宝”的禁药风波，究竟闹哪样？

上周，北京冬奥会在中国式浪漫中缓缓落下帷幕。要说冬奥会上最受国人欢迎的运动项目，花样滑冰肯定榜上有名。无论是日本名将羽生结弦挑战4A跳，还是中国花滑运动员“葱桶组合”携手夺冠，都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葱桶组合”隋文静、韩聪携手夺冠。图片来源于网络

而在女子单人滑比赛中，人气最高的肯定是俄罗斯的“三套娃”，三位才华横溢的花滑少女无论颜值、技术难度还是艺术表现力，都是巅峰战力。不过，其中被粉丝称为“K宝”的卡米拉•瓦利耶娃（Kamila Valieva）却突遭“禁药风波”，在影响“K宝”发挥的同时也引起了人们的争论。

短节目中的瓦利耶娃。图片来源于网络

瓦利耶娃年仅15岁，在“禁药风波”爆出之前代表俄罗斯奥运队出战自由滑女子团体赛，并与队友联手斩获金牌，她状态出色，一度被认为是后来女子单人滑的夺金热门人选。但天有不测风云，2月8日，国际兴奋剂检测机构ITA表示，卡米拉•瓦利耶娃在2021年12月25日俄罗斯锦标赛期间提交的一份尿液样本检测呈阳性，涉及违禁药物曲美他嗪（Trimetazidine）[1-2]。

自由滑中的瓦利耶娃。图片来源于网络

经过申诉，国际体育仲裁法庭（CAS）暂时允许“K宝”继续参加奥运会的女子单人滑比赛。或许因为承担了巨大的压力和质疑声，尽管短节目得分排名第一，这位俄罗斯小将在2月18日当晚结束的自由滑项目中发挥失常，在冰上多次失误跌倒，爆冷仅取得了第四名的成绩，最终与奖牌无缘。由于赛前国际奥委会声明，如果瓦利耶娃获得奖牌，则不举行颁奖仪式。这个结果使得花样滑冰女单比赛的颁奖典礼顺利举行。

瓦利耶娃并不是第一个曲美他嗪检测呈阳性的运动员。2014年，中国奥运游泳冠军孙杨曾因同样的原因被中国游泳协会禁赛三个月 [3]。2018 年，美国游泳运动员Madisyn Cox在尿检中发现曲美他嗪。她提起申诉，证明违禁药物来自复合维生素，非故意服用后，国际体育仲裁法庭将她的停赛期从两年缩短至六个月 [4]。

曲美他嗪是什么？为什么会在体育比赛中被禁止呢？

曲美他嗪是1-（2,3,4-三甲氧基苄基）哌嗪的俗称。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曲美他嗪就被当作药物开发，可抑制脂肪酸的β-氧化并促进葡萄糖氧化，使葡萄糖代谢消耗的氧气更少。这意味着细胞中的ATP在低氧环境下也可以有效地合成，保证细胞在缺氧时也能获得足够的能量。在欧洲（包括俄罗斯），曲美他嗪被批准用于治疗心绞痛，起到血管扩张剂的作用，而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尚未批准该药物 [5]。

曲美他嗪分子式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虽然曲美他嗪可用于心绞痛辅助治疗、缓解高原反应等症状，但减少代谢所需氧气，或许可以优化细胞的代谢方式，提高运动员的抗疲劳能力 [6-7]。2014年，它被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ADA列为“代谢调节剂”类，赛内和赛外都禁止使用 [8]。2015年1月，它被调整为“心脏代谢调节剂”。

曲美他嗪用于缓解高原反应的研究。图片来源：Biomed. Pharmacother. [6]

由于曲美他嗪很容易进入尿液，世界反兴奋剂机构通常采用气相色谱-质谱联用（GC-MS）或液相色谱-质谱联用法（LC-MS/MS），检测运动员的尿液样本。他们发现曲美他嗪最常见于对耐力和力量有较高要求的运动项目。从分析化学角度，不仅要快速准确的完成检测，还要避免假阳性误判。假阳性可能来自一种非禁用类药物“洛美利嗪”。研究者发现，曲美他嗪药物将产生一些列独特的代谢产物，可由此提高检验的准确性[9]。

曲美他嗪及其主要代谢物，来源：Drug Test. Anal. [10]

也有研究者认为，曲美他嗪对运动员的成绩改善几乎没有任何效果。“我参与了国际奥委会的圆桌会议，我认为他们的政策是：如果存在疑问，就先禁止使用”，佛罗里达大学的生理学家Scott Powers说，“我猜他们只是在错误地认为，该药物是一种可能产生能量的辅助药物”。在喂食高脂肪饮食和药物的小鼠中，曲美他嗪似乎改善了线粒体功能。但非常有限的证据表明，曲美他嗪可通过缓解体力消耗或减少自由基分子来提高心脏健康的奥运选手的运动能力 [10]。

瓦利耶娃的团队目前还在申诉中，他们在此前的听证会上辩称，瓦利耶娃的祖父使用了一种基于曲美他嗪的心脏药物，并展示了祖父预先录制的视频。她的祖父每天都会陪卡米拉去训练，存在无意中摄入曲美他嗪的可能性。不过，美国反兴奋剂负责人Travis Tygart说，卡米拉的检测样品中，曲美他嗪含量为2.1纳克每毫升，是另一名证实被曲美他嗪污染的样品的200倍 [11]。

当然，是不是药物误用，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参考文献：

[1] Winter Olympics: Russian media say figure skater Kamila Valieva, 15, failed drugs test after medal ceremony delayed for ‘legal reasons’

https://www.scmp.com/sport/china/article/3166450/winter-olympics-russian-figure-skater-who-won-gold-fails-drug-test?module=perpetual_scroll_1&pgtype=article&campaign=3166450 

[2] What is trimetazidine, the drug found in Russian skater Kamila Valieva's system?

https://www.npr.org/2022/02/15/1081008770/what-is-trimetazidine-the-drug-found-in-russian-skater-kamila-valievas-system 

[3] 孙杨服曲美他嗪被禁赛3月 运动员吃药有讲究

https://www.guancha.cn/broken-news/2014_11_25_301566.shtml 

[4] Madisyn Cox's Suspension Reduced to Six Months after Trimetazidine Detected in Multivitamin

https://swimswam.com/madisyn-coxs-suspension-reduced-to-six-months-after-trimetazidine-detected-in-multivitamin/ 

[5] What is trimetazidine and why is it banned in Olympic competition?

https://cen.acs.org/analytical-chemistry/forensic-science/trimetazidine-banned-Olympic-competition/100/web/2022/02 

[6] J. Yang, et al. Trimetazidine attenuates high-altitude fatigue and cardiorespiratory fitness impairment: A randomized double-blinded placebo-controlled clinical trial. Biomed. Pharmacother. 2019, 116, 109003. DOI: 10.1016/j.biopha.2019.109003

[7] Trimetazidine: Drug banned by WADA makes ‘your heart work more efficiently’

https://edition.cnn.com/2022/02/10/sport/trimetazidine-banned-drug-explainer-spt-intl/index.html 

[8] WORLD ANTI-DOPING CODE INTERNATIONAL STANDARD PROHIBITED LIST 2022

https://www.wada-ama.org/sites/default/files/resources/files/2022list_final_en.pdf 

[9] G. Sigmund, et al. Doping control analysis of trimetazidine and characterization of major metabolites using mass spectrometric approaches. Drug Test. Anal. 2014, 6, 1197-1205. DOI: 10.1002/dta.1680

[10] Kamila Valieva’s ‘doping’ drug probably doesn’t give athletes an edge. Popular Science

https://www.popsci.com/health/kamila-valieva-trimetazidine/ 

[11] 'Serious questions’ raised about Kamila Valieva's ‘grandfather’ excuse 

https://www.aol.com/sports/serious-questions-raised-kamila-valievas-111948337.html